【高育良中心向】【世事云烟】第一章 缘起

前一篇请点击：【高育良中心向】【世事云烟】楔子

 

“饺子好了，快来端饭——”李邕半个身子探出厨房喊到。

沙发上，女生抱着抱枕盯着眼前的电视屏幕，旁边半躺着的男生同样目不转睛地望向同一方向，电视里传来的是段奕宏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人是神行和动物性的总和，他有你想象不到的好，更有你想象不到的恶，没有对错，这就是人……”。

“正在关键时刻呢，真会挑时候……”男孩子不情愿地起身，眼睛却没有移开，“.…..等会儿，看完这点儿！”

“行了，快起来吧”女孩子笑道，拍了拍男孩子的肩，径自起身，“不差这会儿，吃完饭再看。”

“诶姐，你等等，这点儿特别精彩全剧精华…..”

李邕端着调料和碗筷已经过来了，边走边说：“我的小祖宗啊，你上个学功劳可大了，睡觉睡到半晌午也不出来帮忙，现在连饭都不想端了。”

“是啊李世新，你这样可不行，”卢慧端着两盘饺子走了过来，“你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到法国去留学，基本没让你爸和我操过心。你这还男子汉呢，比起你姐可差远了。”

女孩子——就是姐姐，也端着两盘饺子走了出来，笑道：“哪有啊，小新高考成绩我是拍马也赶不上。”

一家人一边说话一边布置碗筷，李世新——就是那个男孩子也把电视暂停了，磨磨蹭蹭地来到了餐桌前就坐。

入席毕，李邕开了一瓶红酒，给每个人都斟上一杯，说到：“今天是立冬，自从世镜留学咱们家已经6年没在一起过节了。今天团聚，高兴。大家都喝一杯！”他看向李世新，声音低了一个八度道：“世新也上大学了，可以锻炼着喝点酒了，不过要把握着量——听到没？”

“知道知道~行啦，咱们为姐姐干杯！”

李世镜就是这家的长女，李邕与前妻的孩子。6年前高中毕业就去了法国留学，这个星期刚刚回国。一直住在北京，今天才回家。

“说到高考，我就来气，”卢慧絮絮叨叨：“明明成绩那么好可以读人大和复旦，我当初就让他报人大，可这小子就是认准津开了，”说着瞪了一眼李邕：“都怪你，从小给他灌输什么津开大学最好的思想，看看现在……”

“怎么能怪我呢？你说说你都唠叨了多少遍了，上津开怎么了，津开的机械工程全国前三呢！”

“不是你天天说津开学术氛围浓，老师特别好么？要不然你儿子怎么那么强的执念呢。”

听到卢慧说到“老师”二字的时候，李世镜瞄了一眼父亲，好在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李世镜暗暗松了口气。

“哎呀，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李世新夹起一枚饺子，沾了沾调料也不吃，就放在眼前看，“姐姐才是今天的主角，老说我干什么？——诶，姐，说说你们单位吧，真没想到你能进『世相』编辑部，我还买了你们上月的杂志呢。”

“上个月——谁啊？”李世镜咬了一口饺子，侧首问到。

“就是金爵三影帝啊，刚刚咱们看的《烈日灼心》三位男主的专刊嘛。”

“行了，你可真是找到事儿干了，痴迷到里头出不来了，”李邕用筷子碰了碰李世新的碟子：“快吃吧，都凉了。”接着，他转头对李世镜道：“房子都收拾好了么？这么快就在北京找到租房了，靠谱么？离工作的地方有多远？”

李世镜笑着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冲李邕做鬼脸的弟弟，对父亲回道：“放心，在自如上找的，我朋友她们在北京工作租房的都在自如找房子，很可靠的。公司在东城区工作，我们这个『世相』和新媒体、半月谈那些衍生的刊物和杂志都在第二办公区，不过离总部很近，走着10分钟以内就能到。”

“按理说『世相』是北方报业的招牌之一啊，怎么居然不在总部？”卢慧也加入了谈话。

“谁叫我们这个杂志年轻呢？北方报业不算前身，就从改版算起来都30多年了，我们这个杂志11年才有自己的刊号首次刊发啊。”

“这个无所谓”，李邕边往碟子里加了点醋边说：“关键是单位靠谱，还是国企——说起来，进北方报业这样的dang 媒怎么那么容易啊？你这还没拿到毕业证和归国留学生证明呢。”

“不是有驻法大使馆出具的留学归国证明嘛，还有成绩单，有那两样可以提前找工作啊——等毕业证一月份寄过来，档案补齐不就行了，哪有那么死劲啊。”李世镜把剩下的半颗饺子塞到嘴里，吃完吞下，“不过老爸，我觉得现在出版业不景气是真的，你看『世相』这么有影响力的杂志，每个月都出的，从领导到员工加上美工摄影也就十多人。”

扫视了一圈，桌子上其余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李世镜继续侃侃而谈：“我也是赶上了，那天正好领导都在，本来要三面的，直接带我去见老总，然后第二天就给我信儿了。”

“那真是走运，好好珍惜机会。”李邕笑了笑，低头吃饭。

“说起来——”卢慧若有所思，“你们那个老总是个女的吧。”

“你怎么知道啊，阿姨？我们老总叫丁洁，40岁左右，挺有气质挺漂亮的。她让我们叫她丁姐，挺有亲和力的我觉得。”

“哦，前段时间到北京开会见过她。会上看她发言挺有水平的。”卢慧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丈夫，半侧着身子说：“哎，你忘了04年吉林黑社会组织案了？当时影响多大啊——对，当时那位牺牲的警官，评上国家烈士还上过焦点访谈，就是她老公。”

愕然的除了李邕，还有李世镜：“什么？她……她老公死了？看着不像啊，特别开朗大气的人。”

“哎呀，人家的见识和修养还用得着跟祥林嫂似的天天把不幸写脸上让路人品评？你呀——”李邕的关注点不在女儿上司的遗孀身份上，他转头和妻子说：“她父亲我记得是前沈阳军‖区的司令员吧，怎么不在老家发展来北京了？不知道再婚没有，如果再婚了还好点儿。”

李邕和卢慧接着又说了什么，已经陷入沉思的李世镜全然没听进去。直到——

“哎呀，我说你们能不能说一些大家都能听懂的问题，我就这么被遗忘了？”李世新故作生气地嘟囔着。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身上，他扭转头对准父亲，神神秘秘地说到：“爸，还记得前两天咱们讨论过的高小琴那个案子的庭审吧？”

“嗯。你又有什么新发现了？”李邕不以为然地敷衍到。

“啧，当时我不是还问为什么她那个长相酷似的妹妹没出现，你说可能后面几天会出现嘛。你看周五庭审都结束了，她妹妹还是连影儿都没有。”李世新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汤继续到：“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事儿——爸，我看了庭审记录，高小琴好可怜啊。而且现在都这样了，气质还特别好，真挺让人刮目相看的。你说她会判多少年？”

“这个，我又不是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庭审法官，我怎么说得准？”李邕不可置否地笑了一下，看了看儿子，发现对方神情很认真，正色道：“我也看了庭审，高小琴的非法经营罪和行贿罪应该是确定的，你看她那个公司山水庄园从第一桶金就有‘原罪’了，这么多年上百亿的经营，还有官商勾结这些事情，数罪并罚、数额特别巨大，按照以往的办案经验，不会低于15年。”

“不是吧，太重了……”李世新有些失望，“这也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看着一本正经的儿子，李邕觉得好笑：“你以为呢？刚刚是谁强调电影里‘伊警官’的那段台词经典的？人家怎么说的忘了？法律就是个底线，不管你多好，就不能让你坏到没边儿。”

“但是……”李世新还想反驳，被李邕用眼神制止了，他口吻更温和地说：“有同情心是好的，如果人人都有同情心，像高小琴这样的悲剧也会少很多。按照我的经验呢，法官也会考虑到她的遭遇，从轻判处的，也不必太悲观。”

“说起来，汉东这次反‖腐影响挺大的，法国的费加罗报都报道了呢。”

“哦？”李邕明显对女儿这句话更感兴趣，问到“外媒怎么说的？”

“没什么新鲜的，提到了赵立春是第二位落‖马的副国级，然后评论就是xi 大大巩固了地位之类的。”

“外媒这方面的消息可能不比咱们全面，评论也未必全面，不过换一种角度看问题也是一种启发。你以后做媒体的可以多去关注关注，开拓自己的视野和思路嘛。”

“嗯，知道，放心。”李世镜怕父亲又开始讲大道理，赶紧把话给岔开：“说起来周五我去报道，下午周例会，我也参加了。听他们的意思『世相』马上要做关于汉东反‖腐的专刊呢。怎么当初刚落‖马的时候不趁热打铁，这都半年多了吧。”

“诶，也正常。”卢慧刚去厨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盘饺子，边给桌上的人分边说：“之前事情还没查清楚，罪名也没落实，什么都是猜测，写不出深度的东西。最近你看，重要的几个人全都陆续接受审判，这个话题又成了热点，这个时候出专刊最合适不过。”李邕缓缓地点了点头，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回味。

“哎呀阿姨，我已经吃饱了，你别给我了，我下午还要回北京呢，吃撑了闹肚子会误事儿的。”

“啊？这么急啊，刚回来就走？”桌上的人都有些吃惊。

“是啊，明天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回去还要准备准备。太晚的话就没法好好休息了。”

卢慧还想再劝，李邕拍了拍她的胳膊，转头对李世镜说：“那好，等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厨房里还有些饺子你带回去晚上吃，都是煮好的，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省事儿。回北京后好好休息，早点睡觉，别再熬夜了，最近挺累的。”

李世镜笑着刚欲答话，就听到旁边李世新的抗议：“不行——看完《烈日灼心》再走，你答应我的。”

“好好好，那你快点儿吃。”

 ☆★☆★☆☆☆★☆★☆★☆★☆★☆★

车辆疾驶在大道上。

孟冬的下午，就像天气一样，昏昏沉沉无精打采的，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并不多。李世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那按你刚才说的，你所在的政‖经组应该是『世相』的支柱了。”

“那当然，你可以看看近年来的报道，基本上有分量的都是我们组‘产出’的。”

“不过这么重要，加上你也就才5个人，其他文娱组之类的更少，人手能够么？工作量应该挺大的吧。”

“不清楚。不过我听同事说有些不太重要的稿子领导会找外包，应该可以缓解不少压力吧。”

“应该会吧——好好干，这个单位不错，真没想到我女儿现在这么优秀。”

看着李邕一副心满意足的骄傲模样，李世镜故意绷紧脸问：“什么啊老李，难道你女儿以前就不优秀了么？”

李邕笑着摇了摇头：“以前也优秀，以前也优秀，现在是更优秀了。”他扭头看了眼女儿，继续向前观望路况，叹息道：“你那个弟弟呀，真是不让人省心，每个星期都回家，离不开父母。有时间你们多聊聊。”

“哎呀，小新才多大呀，过早独立未必是好事儿。更何况他从小到大学习、生活都没让你们费什么心，这么规矩的男孩子现在可少有。”

“你不知道，他是太幼稚了。你在他这个年龄早就一个人出国闯荡了，他还离不开家呢。喜欢什么就痴迷进去出不来，还要拉着周围的人一起看，这哪像成年人干的事儿啊？”

“换一种角度看，小新很善良啊。刚刚谈到高小琴，他就很富有同情心嘛，这样的品质很难得。”李世镜耐着性子笑着劝到：“老爸，你跟阿姨不要太操心了。关心则乱，真到了不得不独立的那一天，我相信小新做得不会比我差的。”

李世镜突然有一种焦躁感，静默的空气仿佛也凝滞起来。她望向窗外，试图转移注意力。不远处，欧式风格的北安桥呼啸而过，桥上金灿灿的仕女雕像仿佛褪了色一般，毫无生气。直到父亲打破了宁静：

“哎——”

“嗯？”

“你们杂志要做汉东官‖场的专题，是吧？”

“对呀——呃，也不完全。看头儿的意思会主打赵立春和汉东，然后今年比较有影响力的相关案件也会一起报道，比如‘红通’引渡回来的李华波。”

“是么？”李邕笑了，“好好准备，这个专题会成为你在职场的第一课。”

“那还用你说啊，这种机会当然要好好学习了，哪怕打下手也能学到不少呢。”

“不，我的意思是，你也会参与其中。”李邕看了眼一脸疑惑的女儿：“你应该也会分配有任务的，说不定——说不定就会报道高小琴……”

“不可能，高小琴早就分配好人写了，一位很有经验的同事。”李世镜还未等父亲说完，就急忙抢白，不过那语气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赵立春也不可能了，人家早有‘主’了，这种重头戏怎么可能我这个菜鸟上？”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我是说高小琴相关的人物，比如她妹妹的老公，汉东系落‖马的第二大高‖官——高育良啊。”

李世镜一声嗤笑，不置可否：“那也不可能吧……”

“未必，不信咱们看看？”

“你忘了自己刚刚跟小新打赌就输了嘛。诶爸，你怎么那么笃定呢？你又不是我领导也不是我们单位的人。”

“自己好好动脑子想想。”

车，从世纪钟前驶过。

 ☆★☆★☆☆☆★☆★☆★☆★☆★☆★

一个星期后的周一，李邕刚刚从会议厅出来，刚刚结束的会议主题就是关于高育良案件的移交审判权的最终确定。下午官方就会公布了，这时作为主角之一的李邕心情反而比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要平静很多。

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是女儿——这个时候来电话，真不常见。

李邕刚一接通，听筒那边就传来女儿激动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爸爸爸，你真太神了，真给你说中了……今天上午领导找我谈话，然后……你猜怎么着？丁总说让我写关于高育良的报道！这个……真是天上掉馅饼了，我才刚来啊……这么重要的任务……爸，你怎么猜那么准啊？”

----------------------------------------------------------------

其实这一篇比上一篇更像楔子，算是铺垫吧，从下一章开始就逐渐进入正题了。

相信看到这里不少网友应该就已经明白我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和视角来诠释我心目中的高老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