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中心向】【世事云烟】第八章 断章

劳动节快乐,我劳动你快乐(づ ̄3 ̄)づ╭❤~


PS:图文无关......

楔子    第一章:缘起    第二章:事实改变之后    第三章:公元2015    第四章:岁月忽已晚(上)    第五章:岁月忽已晚(中)    第六章:岁月忽已晚(下)    第七章:“再见”

 

“1537号,白主任有事找你,跟我来。”

下午三点,又到了放风时间。高育良刚迈出屋子,迎面而来一位武/警打扮的人,冷冰冰地“请”他到旁边的行政楼去接受询问。

高育良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对来人微笑地说道:“好的,同志,劳烦你带路。”

“武警”微微愣住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面,对高育良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请这边走。”不经意间,他的语气已客气了不少。

高育良被带到了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说是办公室也并不准确,从布局看它更像是一间带有接待性质的屋子。进去的时候,白主任正坐在桌子背后处理公文,只抬眼让高育良坐下稍等,就继续埋头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高育良看着对面忙忙碌碌的身影,想到了以前案牍劳形的岁月,嘴角挂上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以至于白主任再次抬起头时,也不禁愣住了。

他将笔搁下,把文件略略整理放置一边;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封尚未密封的信封,对高育良说道:“这次叫你来没别的事儿,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这封信的情况。”白主任一边说一边拆开信封取出信件,直视着高育良的眼睛。

高育良扶了扶眼镜:“好,请问吧。”

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早就知道,反而让白主任有些发窘和诧异。

公共生活是有其私密空间的,比如通信自由与通信秘密。但是,从进入秦城那一刻起,他们这些“特殊的居民”就被合法剥夺了这项权利。

白主任年复一年地处理着这些琐碎而严肃的事务,从开始的愧疚、胆怯与不适到后来的司空见惯,这也是一种“成熟”。就像很多第一次被带到这个屋子的“编号们”,大都感到屈辱、害怕、委屈甚或桀骜不驯、激烈抗拒,到后来变得平静,乃至配合。

像高育良这般,初来乍到就习惯了与之前落差极大的生活和环境,态度不卑不亢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很少。何况此刻的他,身上还掺杂着一种胸怀坦荡的自信和云淡风轻的平和,这样的矛盾感在这个地方,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你这封信是寄给——”白主任拿起信封看了一眼,“程巽一的?”

“是的。”

“工作单位和职业,以及你和他的关系。”

高育良双手交叉自然地搭在前面的桌子上,冲对方莞尔而笑:“程巽一嘛,是我在汉东大学的同事,也是故旧,我们两家很早就认识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回忆过往,接着又立马收回思绪,直视着白主任的眼睛:“他一直在汉东大学工作,是人文社科学院前院长,以及汉东大学副校长。现在退二线了,又被学校返聘回去教书。所以,”高育良指了指白主任手里的信封,“我寄信的地址上写着‘汉东大学人文社科学院’。”

白主任点点头:“不过,”他放下信封,     目光再次落到一直拿在手里的信件,“信中你对他的称呼怎么变成了‘希贤’了呢?”

“哦,”高育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白主任余光瞥到他交叉的双手松动了下又合在了一起,“这是他的表字,私下里关系好的朋会这么称呼他。”

“表字?现在还有人起表字么?”白主任觉得很新鲜。

“一般情况下当然不会了,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嘛,”高育良扶了下眼镜,“就跟乳名一样,都是私底下叫的。”

“好吧,具体情况我们会核实的。”白主任将信放在桌子上,右手食指轻点着信纸,“但是,据我所知,你的爱人是香港人,常年和孩子生活在香港,对么?”他留意观察着高育良的反应,“那么——这封信里怎么会让远在京州的程巽一,去关照他们呢?”

“我爱人隔段时间会带着孩子回京州,她姐姐高小琴正在京州服刑,所以我希望探亲期间,能够得到好友的照顾。毕竟,”高育良停顿了一下,“她在那边已经没有别的亲戚了。”

“就算是探监吧,”白主任有意把“探监”二字说得特别重,“最多一个星期,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夸张了?”虽然是个问句,但口气分明已经替对方回答了。

“高小凤在京州,除了她姐之外没有什么亲人,更别说朋友。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特别是现在还要三地来回奔波,”高育良面无波澜,“我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白主任用眼神试探着对方,却没有得到高育良的任何回应——准确来说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他只是非常平静地望着自己,与之前毫无二致。

沉默了片刻,白主任搭下眼帘,目光重新落到光滑的信纸平面上:“好吧,具体情况我们会调查的。不可避免,中间会花费一些时间,所以信件寄到恐怕要晚一些,希望你能谅解。”

他一边交代,一边将信重写叠好塞进信封里,最后一道工序是沿着折痕将信封虚掩完毕,一切都自然而然、行云流水,显然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高育良听了这话,眼睛向右下方瞥了一眼,微微一笑:一个星期前,在与妻子见面后的那个晚上,他就动笔写了这封书信。正常情况下,它现在早应当被交到真正的收信人手中了。

“行啦,”白主任将信封放回旁边一个文件夹里,“今天叫你来就是想了解这些情况的,”他把之前的文件重新摆在自己的正前方,“你可以回了。”

他拿起刚才搁置在一边的钢笔,拧开笔帽,这时高育良才注意到,他用的是一支黑色镀金墨水笔,笔锋上镌刻着四位数字,以及那被圆边六角星包围的“M”标志,尤为醒目。

察觉到了高育良凝神的一瞬,白主任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笑道:“同品牌里的低端货,跟那支——不能比。”他用了敬语“您”,并在这个字上加了重音,配合上挑的眉毛和嘴角,就是孩子也能看出其中的揶揄——虽然他并没有什么主观上的恶意,因为对于一个身陷囹圄之人,实在没必要。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优越感的确是实实在在的。

高育良略略沉吟,淡淡一笑,起身要走,又被白主任叫住了。

“哦对了,”他倒吸了一口气,“那个,你爱人的包裹,等会儿让人送你房间去。当然,药物暂由我们保管——你放心,这里医疗设施很完备。”

高育良点点头:“好,谢谢了。”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背后又响起白主任的声音。

“稍等,你这是要去放风?”

高育良转头,看见对方仍然保持着握笔的姿势,不过已经抬起了头直视着自己。他肯定地点点头:“还有十分钟。”

“个人建议这几天最好不要进行户外活动。北京这个季节雾霾很重,最近的空气质量非常糟糕,很多老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白主任立马改口,“呃,很多人都得了呼吸道疾病。还是在室内做一些别的活动吧。”

“谢谢关心。”

“其实,你明天可以带着口罩出来放风。等会儿送到住处的包裹里就有。你爱人想得很周到啊,难为一个南方人考虑那么周全。”

两人相视一笑,白主任继续低头办公,高育良转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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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办公室,“武警”已经离开,只有负责看顾自己的警卫“小夏”还在门口。

高育良说了声“回房吧”,就径直往前走去,小夏愣了一下随后跟来。

路上,高育良注意到小夏几次欲言又止,就问:“小夏,有什么事儿么?”

“呃哦……没什么,你…不去放风了?时间还没到呢。”

“不了,也没剩几分钟了,何况这样的天气,”他们现在走出了行政楼,高育良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天空,“还是回吧。”

高育良注意到小夏有些沮丧,他停下来,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臂膀。

这里到处都充盈着秩序,无论是管理者还是被管理者,都不能僭越——比如非必须的交流应当禁止,比如警卫与“编号”始终保持距离。人与人之间做不到随意谈天,更遑论知无不言。

但在高育良眼中,这位小夏现在只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而沮丧的年轻人。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刚才的动作,也只是为了安慰这位小同志。

小夏看了看拍在自己左肩上的手,又望着高育良微笑的脸庞,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说:“咱们走吧。”

☆★☆★☆☆☆★☆★☆★☆★☆★☆★

北京的冬季,昼短夜长。才五点钟,天就黯了下来。

高育良打开灯,来到写字台前坐定。他刚整理完高小凤送来的衣物,此刻心绪有着久违的平静。

写字台前,一本摊开的笔记上,放着一支钢笔。深蓝色大理石纹路的笔身,明暗交接,在灯光下散发着宝石般神秘的光泽。在它的旁边,眼镜盒静静地躺在那里,下面压着一本最近在看的书。

当时,正在接受调查的他无法与外界联系,中纪委的工作人员问他有什么需要。除了换洗衣物,高育良唯一的请求就是将办公室里的眼镜盒,以及这支钢笔给他带来。

“你要想写交代材料的话,我们这里准备的有纸笔。”

“那支笔我用了多年,对我是有特殊意义的。这个不违反规定和纪律吧?”

“那……你详细说说那支笔的特点吧,我怕拿错了。”

“不会的。我办公室里所有的墨水笔中,那一只最为特殊,一望便知。”

当工作人员来到高育良的办公桌前,看到了那支笔的真身,才明白“一望便知”的真正含义。

后来,工作人员一行又去了高育良位于省委大院的那座小楼。在他的书房里,他们见到了紫毫湖笔、五石漆烟、泾县生宣、罗纹歙砚,似乎证实了汉东官场的那句传言:“高育良对于文房四宝,讲究更甚于自己的衣冠”。

然后,再看他家中的硬笔,却是一水儿的公务用笔,与办公室里毫无二致——除了最特殊的那一支。

“啪——”

笔帽被拧开了,高育良抽出笔锋,仔细地端详。

金色的笔锋上,镌刻着一只昂首而立的鸟儿;下方是四位数字“4810”;再下面,被圆边六角星包围的“M”标志,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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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为“断章”其实与卞之琳的诗没什么关系,主要取“断章取义”之“断章”,以高老师这一天秦城的生活引出下文。

这一章的故事确实挺无聊,不过里面出现的人和物在之后的主线和回忆线中却是很关键的。

嗯,自娱自乐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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